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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奈的和约（第1页）

“你的眉毛...”

张希愚挑挑眉，不知道他的眉毛有什么奇怪的。

龙戴笠说：“你的眉毛也白了。”原来张希愚只有胡须、头发白了，现在却连眉毛都一片雪白。红龙吐出的寒气结实击中了他，当时候他以为自己只是身体僵硬，并没有什么其它影响，现在看来，这龙息像是带走了他部分的生命力。龙戴笠甚至看见张希愚眼角出现了些许皱纹。现在张希愚的面孔虽然还不显老，却远不是原来那年轻的样子了。很难说他看起来苍凉憔悴，但确实有了岁月的痕迹。龙戴笠下结论说：“你看上去更像老人家了。”

张希愚不大在意地一笑。苍老的容颜能让对手看轻自己。反正他本来就不是俊帅的样貌，现在大不了不过是更难看一些罢了。

士兵们扎了个担架，抬着烧成骷髅的龙头高高兴兴地回城了。五百壮士出征，十几个人葬身龙腹，百来人被火球击中烧成灰烬。还有很多很多人失踪。回到城中的不到两百人。不见了的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在红龙落地的时候逃跑了。张希愚希望是后者，但也有可能是被龙息直接蒸发尸骨无存。

尚歌城中百姓欢呼迎接，很多人探头探脑的想一睹那传说中神兽的样子。巨龙虽然可怕，但没有人惧怕一个空荡荡的骷髅头。

龙戴笠一边时不时挥手回应着喝彩的百姓，一边还在跟张希愚说话：“你用屠龙的大石头他们说有两三百斤呢。这你也举得起来？”

“这或许是存在于神话之中的时代，可你也得相信科学。肾上腺素是很神奇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你瞧...”他拿过张希愚手上的铁棒。这在宫廷里头标示时刻的宝物非常沉重，一般得两名士兵才抬得动。龙戴笠几乎没有拿得住它，可到底没让这铁棍掉在地上。“八十斤重的铁棒。我拿的起来？我？一个平日坐办公室，大不了出去打打高尔夫球的富二代？能拿得起来？别开玩笑了。”

“你是龙嗣，有什么奇怪的。”

“不说我，说你。”他把棍棒送回张希愚手中，松了口气，“你又怎么拿得起来？你虽然力气比我大，但说你能拿得起八十斤重棍棒挥舞如飞？这不可能。起码在我们的世界是不可能。别装傻，我知道你很擅长这个，但何必呢？承认我们来到这个世界身体比原来好上几倍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龙戴笠坚信自己的理论，“在这里，我们骨骼精奇，身强体壮。兼且我们比这些野蛮人多了几千几百年的知识。我们该是人中龙凤！”

“你是龙嗣，你确实是。”

龙戴笠冷笑两声：“你也是。”

张希愚没有答话。这个富二代不是一般的人，他有知识有文化，更富有野心。龙戴笠不是方铭这等纨绔子弟。在这个世界他必将有所作为。而他张希愚，在自己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宅在家中不愁吃喝的浑人。在这个世界里头，他暂时没打算出人头地做一番事业。

“你真的很低调，不是吗？跟方琳说的一模一样。”

“方琳怎么说我？她又怎么会跟你说我？”

“哦，方琳时不时都会提起你。像是她吃麻婆豆腐的时候会说：‘啊，张希愚超级喜欢这个。’或者是在我看书的时候，说：‘你不会像张希愚一样看书被打扰就发脾气罢？’诸如此类。我很怀疑她过去的男朋友会不会跟我一样老听到‘张希愚’这么一个名字。”龙戴笠的语气轻松，并不显得他如何介意，但张希愚知道他介意的。如此一个天之骄子，眼睛里该是揉不得沙子。“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方琳，张经理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她说，你这个人肚子特别大，所以里头有九曲十三弯。她说你这个人能够帮方铭混了一个研究生文凭，自己却只是学士学位毕业。她说她看见过你在高中笔记本上面天马行空地乱写乱画，在人面前却是木讷寡言。她还说你拳脚了得，平日却不露丝毫痕迹。你是个闷骚的家伙，嗯？还是该说光芒内敛，深藏不露？”

“我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

“你不是。你跟我都清楚明白，在这个世界里你一点儿都不普通。连龙我们都能杀死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我们办不了的事？”

“说得好，但我相信你没办法帮我回去？”

龙戴笠无言片刻，没有回答这个话题：“遮遮掩掩又有什么好处？发挥你的能力，施展你的才华。你瞧瞧你今天做了什么？只要你愿意大鸣大放，你将会完全不一样！”

张希愚淡淡说道：“话题到此结束。”他们已经回到了粤宫门口，高台上面，新任粤伯汉谋亲自迎接归来的壮士。

想当然了，张、龙两人和所有归来的兵士各有赏赐。汉谋更是想将粤国的其中两个县城赏给张、龙二人作封地。龙戴笠道：“此皆兵士卖命之功，不敢...”却见到张希愚给了个眼色，眼睛一转，便已明白：“如此，多谢主上。”张希愚又道：“龙卿身先士卒，英勇非凡，兼且指挥得当，该居头功。夫以血肉之身，亲灭龙魂，以此可知，必非凡胎。前听仆史所言，非龙者其类不可杀死恶龙，以此可知，龙卿必身怀龙魂，是为龙嗣也。”汉谋大喜，立拜龙戴笠为将军，号龙嗣将军。龙戴笠也说：“此战乃愚公之谋。若非愚公力排众议，则粤国不再矣。”汉谋然其言，斥退那仆史，举张希愚替其位置。自此世人皆称张希愚为“愚公”。

虽然两人都得大封赏，不过仆史是个没权力的闲职，倒是龙戴笠的职位更高一些。汉谋此举看似不公平，其实有他的考虑。就二人而言，龙戴笠身为龙嗣，自然该得到尊重。然而他新君上位，若是一举提拔两人担任要职，则旧臣不满，容易生乱。但若没有自己信任的人拿到什么权位，则任用起来颇为不便。所以两人得到封地是表面上的恩惠，无关职权，合情合理。让那看起来白发苍苍犹如垂暮的张希愚担任仆史闲职，则更安抚旧臣不安。

龙戴笠启奏屠龙经过。众人听得这龙不过是条红龙，并非传言中的黑龙，明白这世上不止一条龙存在，本来安下来心又开始有所骚动。这次他们幸运杀死了一条龙，下次却不知道是否还有如此幸运。

此间巨龙之事刚了，彼处又有探子报曰商国将军武穆带兵十万，陈列于边境之上，不知意欲何为。

张希愚道：“黑龙威胁犹在，此间开战恐怕不是最佳时机。”

汉谋哼道：“那武穆本事是有的，可难道我粤国便无人了？寡人曾亲帅大军长驱直入商境，也不见得就打不赢她十万大军。”

张希愚道：“主上此言虽善，但此间朝中未稳，贸然出征真的合适？”

探子报告的时候，汉谋早就让群臣散去。这一天当中，平息内乱，出征屠龙，大加封赏，群臣早就已经劳累不堪。此时日已西沉大半，汉谋其实也累了，可心头兴奋不止，拉住张希愚、龙戴笠两人絮絮不休地说话，一时间舍不得他俩下去。可不想兴高采烈之际，又有此等烦心事。

汉谋自是晓得此时并非开战最佳时候。他自己其实并没十分把握对付得了武穆，而且他对黑龙也颇为顾忌，一时间沉默不语。

张希愚又道：“龙卿既为龙嗣，则他必至鹰角山，去找那四龙之后。神谕如此说来，当不能等闲置之。既然龙卿天命在鹰角山，还是早日出发为佳。我虽是凡夫俗子，却是有缘之人，难说是否有用武之地，当跟随龙卿而走。我二人不在主上身边...”

汉谋不是愚钝的人，打断他道：“愚公的意思，寡人明白。可那武穆咄咄逼人，如何善了？难道寡人还需割地赔款俯首称臣方休？”

张希愚说：“请恕我冒犯：时至今日，粤伯确实还算商君之臣。商王天下共主，哪路诸侯不是商臣？俯首称臣，似乎并非屈辱。至于割地赔款，则大可不必。”

“愚公此话何解？”

“料想那武穆得了两座城池，却急急退却，显是颇为忌惮黑龙之祸。如今大概黑龙不见踪迹，才又卷土重来。粤国有龙嗣，难道商国也有龙嗣？粤国能杀红龙，难道商国能杀黑龙？若以今日所得龙头为礼物，赠与商国，再派一能言会道之人前去游说，两国则化干戈为玉帛，相互退兵，偷得一时安宁，岂不乐事？”

“以龙头为礼？”

“若那武穆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们不怕龙祸，而他们却得提心吊胆。两国此时交战，各无好处。她该会斟酌而行。何况此事，须得商君决议。以龙头赠天子，恐怕古来未有如此尊荣贡品。我粤国一时称臣，商君面子十足，高兴之下，又何来兴兵的道理？”

龙戴笠也说：“愚公此言甚是。此时还是安稳和平的好。若商国再攻，则理在粤国不在商。粤国以义师抗击商国无名之兵，必胜也！若此时相互征战，则之前粤国出兵犯商，理亏在先，天下民心不向，恐怕不美。”

汉谋思量再三，确实觉得张、龙二人说得有理，终于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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